第17章 源溪镇(17)(2/3)
什么都没了,他还不要我。”
兰花指翘起来,枯树皮一样的手指就好像大海外那些一点点的波光。
波光什么都看不见,原本红红的日头都跑了。
“他们怕我吗?”
“我这种人,只愁命短,身后零零散散。”
“一把破剑,一个酒壶,一头驴子。”
“那天晚上,没有阴天,天上有月光,对岸有灯火。”
“我特别高兴,他第一次亲自来找我。”
“稻苗得插,秧子得扯,我什么都没干。”
“田枯了一天,可能那年我们家真的就没什么吃的了。”
“我都不管,没吃的就饿死,没喝的就渴死,没衣裳就冻死,没冰块就热死。”
“我嫌命长。”
“他嫌命短。”
“他....他骂我,他操起石头,狠狠的就往我头上砸。”
“他把我推下大河里去了。”
“大河水浑啊,好浑。”
“我看不清他的眼睛,我看不清我掉在哪里了。”
“我十八岁的那年,他要成亲了,我要死了。”
“你说可惜不可惜?嫁给他的不是我,而是邻村一个女子。”
“我见过那个女子,真温柔.....比我还要温柔。”
“她的双眼真好看.....尊者,和你女儿的双眼一样好看。”
绝道人声音尖细细的,如若不是仔细听,倒像是个哀泣悲伤的女子。
女子为了他昏黄的姿色,他是个不知道为了谁,自卑自弃的女子。
他是个自卑自弃的新娘子。
陶白白拎着酒葫芦,是她那个已经在后院桃花树下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酒葫芦。
已经快烂掉了,葫芦底下一滴滴的漏着她灌满的烈酒。
她得喝点酒,不喝点酒不行。
酒壮怂人胆,酒烈莽夫意。
陶白白一口一口的喝着,她站在绝道人身后,只是站着。
她就拿了一个就葫芦,别的什么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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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时候吧,我那么恨我....那么狠老天.....为什么把我生成了一个男子?”
绝道人掐着哭腔,活脱脱的一个临死前的太监一样,跪在大海边上,一下下的磕着头,对着暗沉的天边。
好像在跪皇上一样。
好像在跪他哥哥一样。
“我为什么不是个女子啊?”
绝道人愤然薅下他满下巴的胡子,他疼的眯起了眼睛,紧攥着胡子的手也没舍得将胡子扔到大海里。
“疼啊.....疼啊......”
可是我不带胡子,人们一个个都对着我哭啊.....
“可是我不带着胡子,人们一个个都会笑我啊......”
他呻吟着,跪在地上,猛地将头转向还在一口口灌着酒的陶白白。
“尊者....你会笑我吗?”
他不知道是哭还是笑,他捂着嘴,眼睛却弯弯的像个月亮。
“你说完,我再说。”
陶白白不言语,她缓缓的将最后一点酒咽下喉咙。
真的疼,像吞了刀片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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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......
绝道人扑腾一下站了起来。
“笑一个,笑一个。”
他像个花花公子一样逗弄着擦身而过的美人。
只是这个美人实在太普通了一点,而且年岁实在有点大了。
“你说完了?”
只手用塞子塞上葫芦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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