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野（1/1）

他们走在乡野间的田畔上，看着秋风轻轻吹过溪流。溪流岸上的垂柳，已有发黄的叶子飘落下来。原野上阡陌纵横，数不清也叫不出名字的野花，依旧不减夏日的繁荣。可以看见，远远近近的几处村落，或有树林隐映，或有斜麓遮挡。时而在小山背后升起几缕炊烟，时而从哪里传出几声犬吠。时而在林子的一边，迎风飘动着村肆的酒旗。陈皇帝好像第一次看见，没有战争的河山，原来竟有这样美。他拍了拍马背，提起缰绳向着那面酒旗走过去。

简陋的酒肆就搭建在竹林边，有一座小木桥跨过门前的溪水。陈皇帝到门前下了马。看见来了客人，酒肆的主人走了过来。这是个年近花甲的老汉，瘸着一条腿。虽是乡野打扮，却是清爽整洁。笑着对来客说：

“客人一路劳乏，可是要饮杯酒吗？”

他的神情不卑不亢，看上去就很爽朗健谈。老汉伸手牵过马，很麻利地拴在不远处的拴马桩上。

陈皇帝也笑着说：

“有好茶吗？先来壶茶润润喉。”

他做了个手势，要几个随从也与他同桌坐下。那老汉用眼一瞥，便说道：

“几位贵客，若是十分口渴，这里还有现成的大碗凉茶。桌凳都是现成的。”

这时，一个女人端出一大盆清水，几条洁净的手巾，放到院里一棵树下。转身回到后厅去了。那老汉走到另一张桌边，拍了拍桌上的一个大茶瓮。听了老汉的话，陈皇帝笑了笑，问道：

“老店家，你这里的茶，还要分出三六九等吗？”

“客人说笑了。您这几位贵客，都是少壮之年。您是在马上，他几位却是步下。若是饥渴，客人您耐得，他们却定然是耐不得。客人放心，凉茶本是为那些饥渴的路人所备，不要钱的。”

陈皇帝一笑，一摆手。那几个随从便一哄地，坐到另一张桌子边。那最年轻的一个便搬起茶瓮，倒了几大碗。年纪大些的那个使了个眼色，从头上拔下根银簪子，把那凉茶试了试。几个人看了片刻，方才呼噜噜地饮下去。喝够了凉茶，人虽然是坐在桌边，看似不动声色。那一双双锋利的眼神儿，却早已把方圆几里之处，看得秋毫毕见了。

那个年轻的，走到清水盆边。把个什么东西在水里试了试，方才投了一个凉手巾把儿，送到了陈皇帝的手边。

老汉只当没看见，一边端上一个精致的茶壶，几只茶杯。一边问道：

“客人，您是只歇一歇脚，饮杯茶便去呢？还是要老汉备些菜肴，聊做一餐呢？”

“店家这里若是方便，有些乡蔬侑酒，自然是最好了。”

“方便方便。即有酒旗，岂能不备菜肴？只是乡蔬野味，未必合得客人口味。”

一时，只听得后厅里刀勺齐响。须臾，便有两个女人端出菜肴，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。

陈皇帝看时，只见那些菜肴做得极是精致，似非民间烹调之技。虽是些粗瓷盘碗，却是光洁如新。也不见那些泥盆瓦瓮等民间器具。又有人拿出银簪来要试，陈皇帝摆手示意‘不必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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